浴室的水声停止时,叶竹溪已经换好新的套装。她站在窗前看着晨光中的曼哈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
景以舟走出来时已经剃净胡渣,换上她让人准备的衬衫西裤,只有手臂上的绷带提醒着昨夜的真实。
他捡起地上的手机,萤幕显示十几通未接来电——全都来自战地医院。
“我订了下午回刚果的航班。”他头也不抬地说。
叶竹溪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多么典型的景以舟式选择——即使在纽约最豪华的套房里,他的心思依然在万里之外的难民营。
这种该死的圣人情结曾经是她最爱也最恨的特质。
“你的伤口需要缝合。”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冷静得不象话,“我认识纽约长老会医院的外科主任。”
景以舟终于抬头看她,眼神复杂:“不必了,那边的孩子等不起。”他顿了顿,“戒指的事…就这样吧。”
叶竹溪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愤怒。
他总是这样,总能在伤害她后表现得像个宽容的圣人。
“当然,”她冷笑着打开笔电,“反正我们之间早就不需要那种廉价的象征。”
萤幕上是摩根士丹利最新的股权结构图——叶家的持股比例已经上升到足以控制董事会。
权力的滋味冲淡了胸口的闷痛,她专注地审阅并购条款,直到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
景以舟没有道别。
叶竹溪保持着僵直的坐姿,直到确认电梯已经到达一楼。
然后她突然站起来,疯狂地翻找每个抽屉、每件外套口袋——该死,她到底把戒指扔到哪个方向了?
落地窗外的纽约阳光明媚,成千上万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
某个瞬间,她似乎看见远处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但当她贴近玻璃寻找时,那里只有川流不息的黄色计程车和匆匆行走的陌生人。
手机震动起来,是叶父的讯息:“做得漂亮,高盛的人刚来电说要谈合作。”她机械地回复着,指甲在手机壳上留下半月形的痕迹。
权力是最好的止痛药,她对自己说。只是没人告诉她,这种药会让心脏慢慢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