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舅母真是好算计啊!
没过几日,帝都就掀起一阵沸沸扬扬的传言来。
自然是中秋节那天谢府发生的那件事,只不过主角的名字从最开始鲜为人知的谢舒蔓换成了明明白白的陈婉。
谣言蔓延至谢府里,最后惊动了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遣人去把宁月仪叫过来问询,哪知宁月仪一来就先叫冤。
“母亲,您是知道的......这几天我都在庭兰院里安慰舒蔓,这孩子好几日都吃不好睡不好了,我完全没出去过啊,怎么可能去散播这种毁人清誉的谣言呢?”
宁月仪跪在地上,哭得眼泪都沾湿了帕子,她抬手摁着眼角,泣诉道:“母亲,平日里我对婉婉有多好,您都是瞧见的,我又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就去搭上婉婉呢?”
谢老太太眉头紧皱,不管宁月仪如何辩解,只质问她:“那谣言是如何起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宁月仪,舒蔓是我的亲孙女,难道我就愿意她嫁去宁家吗?若非你们自己作死,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来?”
宁月仪一听,哭得更凄惨了,“母亲这话真是冤枉了我啊!当日事情发生的突然,宾客过去凑热闹,怎么就肯定他们全然看见了床上的人是谁呢?若有人觉得是婉婉,这般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传出去了,哪还有人来探知真相到底是谁?”
反正宁月仪就是一口咬定这事和她完全没有丝毫关系,她亦是毫不知情的。
也不怕谢老太太让人去查,事情的源头早就被谢骋给解决干净了,就算去查,查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谢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面色神伤地又道:“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只是我死后啊,是无言去见谢家的列祖列宗了。”
她捂着胸口哀声叫起来,一时间哭骂自己命苦,丈夫去得早,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孝,一时间又说自己有罪,撑不起谢家这么一大家子。
宁月仪急忙出声劝道:“母亲这是说的这么话啊?这哪里能怪您呢,都怪帝都那些人,闲着无事爱嚼舌根,连带着府里也染上了歪风邪气。我这就去打杀几个下人以此为戒,让他们再敢多嘴多舌议论主子的事情!”
谢老太太摇了摇头,又叹息道:“我是真不管了,这件事情,就算我这边挽回不了了,陈家也不可能轻易放过的,他们虽不喜婉婉,但也不至于让她受此羞辱。”
宁月仪闻言,心里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反正老太太这边是糊弄好了,剩下的陈家倒是更好对付。
说是好对付,第二日陈家就有人上门来了。
来人是陈婉的继母,宁月仪过去迎接时,早早就把说辞给想好了。
两人在屋子里说了会话,皆是逢场作戏的高手,一个想着拿侄女来给女儿挡灾,一个想着反正是前头太太留下的,外祖家都不顾忌了,她还跟着掺和什么呢?
两人相谈甚欢,到最后宁月仪又亲自把人给送了出去。
回到庭兰院的时候,陈婉正等在房间里。
白瓷八福纹的茶盏搁在桌子上,刚沏的茶,里面袅袅白雾蒸腾而上,把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人的面容都给模糊了。
“舅母真是好算计啊!”陈婉冷笑道。
她中秋节那天吹了冷风加上后背湿汗,头疼脑热了好久,躺在房间养病,倒是错过了这几场好戏,到最后,主角竟成了自己,真是让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宁月仪伸手将门掩好后,才施施然地走过来坐下。
“婉婉,你这话舅母听不懂,只是为了你好,我刚才已经和你嫡母商量了一下,过几天就拿着生辰八字去换了庚帖......你呢,便好好待在府里,从谢家嫁出去也使得的。”
宁月仪拾起手帕揩了揩眼泪,哽咽道:“这也是没办法啊,外头的谣言都传遍了,中秋节那天是暂居在谢府的陈家姑娘和宁家郎君被发现在一个榻上,这叫人怎么办嘛?”
陈婉面无表情地盯着宁月仪,语气冷冷地道:“舅母难道不觉得谢舒蔓那个蠢货嫁到宁家更好吗?两家亲上加亲,有你撑腰,你嫂子也不敢欺负了她,若是真把她嫁到高门大户里去,以她那个脑子,早被人算计死了。”
“你这叫什么话?舒蔓是性子有些单纯,可她心底什么不明白呢?她的身份,自然该嫁个门当户对的。”宁月仪将帕子撂下,语气中难得的有了一丝心虚。
陈婉再次冷笑,她的眸底藏着深浓的恨意和怨毒,也就是欺负她没了娘亲,如今父亲不疼爱罢了,没有靠山撑腰的女子真就叫人拿捏住了。
可她本就不是任由别人搓圆捏扁的性子,既然她们都逼着她嫁,那她嫁过去后,宁家恐怕是再无安宁之日了。
宁月仪看她脸色不善,又补充道:”其实你嫁去宁家也是一件好事呢,宁家虽然门户算不得多上乘,但有谢家扶持,早晚会出人头地的。往后长川读书用功些,考中了功名后,还怕谢家不帮他寻摸个官位吗?那时候,你可就是官太太了,多的是人来巴结你。“
“呵,既然舅母如此为我打算,那我岂有不嫁之理,只是还望舅母不后悔才好。”
陈婉端起茶盏递到唇边,太烫了,她略吹了吹,并未入口。
宁月仪这才真情实意露出个笑来,“这就对了嘛,舅母怎么可能害你呢?自然是会帮你将一切都打点好的,你成亲时,我也会先将给舒蔓的嫁妆挪出来一些给你,断不会让你嫁的潦倒寒酸。”
陈婉跟着笑起来,随即手腕翻转,一盏滚烫的茶水便尽数浇在了宁月仪的身上。
“哎呦——烫死我了!”
宁月仪瞬间跳了起来,她和陈婉坐的近,一只手搁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放在大腿上,那么一大盏茶水倾倒下去,烫了手又烫了腿。
她嘶嘶抽气着,只觉得自己的手和腿都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
陈婉把空茶盏扔回桌子上,她站起身来,语带歉意道:“都怪我,一时听到这么好的事情,连茶盏都端不住了,舅母你没事吧?”
宁月仪气得要死,目眦尽裂地瞪着她,正欲开口说话,陈婉就绕过她往外走去了。
“舅母,好好替我准备婚事吧,我迫不及待想嫁到宁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