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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人渣们,我来还礼了

淫雾缭绕的西里尔 夜块织梦 5753 2025-07-03 13:09

  在佩利亚纳正教会的统治下,土地逐渐枯竭。

  天候不顺,大地贫瘠,最后连粗劣的杂粮都种不出来。

  信奉唯一神阿希埃尔的人们,勤劳程度无与伦比。

  他们绝不会怠慢耕作地的照料。

  农民们为了提升收获量,绞尽脑汁,拼命想要将自然土地纳入支配之下。

  如果想守护家人和自己的生活,就没有偷懒的空闲。

  即使如此,佩利亚纳正教会侵略的土地,还是逐渐失去生命力。

  唯一神阿希埃尔是支配人的神。

  是神格化的法律秩序。

  唯一神阿希埃尔会培育社会,却鄙视自然生命。

  佩利亚纳正教会将信徒比喻为家畜。

  说穿了就是奴隶。

  唯一神阿希埃尔的教义是恭顺与隶属化。

  理所当然地,信徒们也会为了将自然纳入隶属化而挣扎。

  在迈尼兹圣王国生活的农民们,总是心怀不安。

  向领主纳税,向佩利亚纳正教会纳税后,自己手上就只剩下少许作物。

  水灾、干旱、冷夏、作物疾病、虫害,无论哪一种都是致命的灾害。

  耕作地的收获量愈来愈少,根本没有存粮能度过不幸。

  就算没有发生这种事,佩利亚纳正教会也会向农民课以重税,让他们过着苦役般的生活。

  伊尔堡的人民信仰丰饶女神杜比恩奴,与佩利亚纳正教会的人民有着天壤之别。

  崇拜大地母神的人们从大自然中学习,与诸神对话,过着生活。

  在迪曼提亚斯伯爵领内,几乎看不到有人为饥饿所苦。

  托比亚斯.柯尼沃斯担任教区司祭的皮耶特尼,在佩利亚纳正教会的支配下已经过了漫长的岁月。

  原本的耕地已经荒废,就算种植作物也无法好好成长。

  皮耶特尼的财政问题已经迫在眉睫。

  如果不开拓新的土地,皮耶特尼就没有未来。

  而要进行开垦作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与充裕的资金。

  “这些人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居然把意见书交给司祭,简直可笑。为什么佩利亚纳正教会非得提供开垦的资金不可?想要资金援助的话,去求领主就好了。”

  “就是说啊……光是把意见书交给托比亚斯司祭大人,就已经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疯了。居然还提出会面,简直荒谬至极!”

  托比亚斯的侍从侍僧将意见书堆成小山,丢进壁炉里烧掉。

  “无法达成教会税的定额,是农民们怠惰的证据。既然需要开拓,那就别停下脚步,尽管去做吧。但是,该缴的税还是要缴……嗯,得好好向信徒们传达这件事才行。”

  托比亚斯向信徒们传教,要他们缴税。

  这是借由唯一神阿希埃尔之名强迫他们。

  透过神圣术式进行拘束Bind。

  然而,过度的精神支配会摧毁人心。

  “托比亚斯大人,属下逮捕了几名叛教者。”

  “嗯,来得正好。把信徒们聚集到广场上,准备处刑吧。”

  “这是杀鸡儆猴呢。”

  “这是娱乐。看着他人的不幸,安慰自己不会被处刑。准备这样的乐趣,也是圣职者的职责吧。”

  与清贫相距甚远的奢侈料理,在晚餐桌上摆了出来。

  在皮耶特洛教会堂举行祭祀的圣职者们,与托比亚斯一同赞颂唯一神阿希埃尔,开始用餐。

  “这个面包很难吃。”

  “看来小麦的质量相当低落。”

  “必须处罚捐赠这种小麦粉的信徒呢。”

  “应该好好问清楚他们,究竟把献给神的供品当成什么了。”

  “这只猪的肉也太松了吧!”

  “是不是太宠信徒们了……今后要稍微严格一点引导他们才行。”

  “就是说啊。”

  圣职人员们吃着皮耶朵内工作的贫农们看了会昏倒的佳肴,态度傲慢至极。

  没错。

  傲慢是灵魂的病。

  是不治之症,会像恶性肿瘤一样侵蚀灵魂。

  ……

  克劳德.基尔修带着丽迪,回到托比亚斯.柯尼沃斯担任教区司祭的皮耶特尼。

  皮耶特尼位于迪曼提亚斯伯爵领的东南方,徒步约十天。

  “这是怎样,要开始祭典了吗……?”

  “克劳德大爷……我们去摊贩买点东西吃吧~”

  “你去买,马太碍事了,我走不动。”

  克劳德下马,抓住缰绳。

  在人群中前进太麻烦了。

  “啊——,低俗的杂耍!”

  克劳德看到中央广场的舞台,厌恶地吐了口口水。

  皮耶特尼的中央广场设有木制舞台,聚集了大批观众。

  接下来要上演的既非戏剧,也不是圣歌队的演奏或合唱。

  而是处决罪人。

  来此看热闹的人们,在摊贩边吃喝边谈笑。

  对于他们来说,看着罪犯被处决的感受无非是一种残酷的好奇心。

  “听说他在礼拜堂里偷银器……”

  “真是个该死的笨蛋!”

  “哦~真想快点拜见那家伙为自己的罪孽发抖的表情……”

  “就是说啊~那家伙一定吓到屁滚尿流了吧……”

  聚集在中央广场的男人们高声谈论自己的兴趣,发出下流的哄笑。

  即使定睛凝神,也找不到佩利亚正教会高举的博爱或慈悲之心。

  对于连明天都不知道的贫穷人们来说,他人的恐惧或悲剧正是生存粮食,也是自己受到神眷顾的少许证据……

  这种家伙不可能同情不幸的他人。

  在佩利亚纳正教会掌握霸权的地域,教会窃盗是重罪,轻则斩首。

  重则活生生关进笼子,吊在路旁的树上。

  行人会拿石头丢他,或是拿尖锐的棒子戳他取乐。

  教会的刑罚相当恐怖,而且大多数人也相信神罚。

  因此只要头脑正常,就不会有人从教会偷东西。

  因为一定会被发现,然后遭到逮捕与惩罚。

  这次被处以斩首的男子,是因为害兽啃食小麦,害得他在收获期失去希望的农夫。

  他一时鬼迷心窍,伸手去拿礼拜堂装饰的银制餐具,正要摇摇晃晃地离开教堂时,就被抓住了。

  他没有挣扎或抵抗……

  无法养活饥饿的妻子儿女,被逼到绝境的男子,虽然有点失去理智,但这种借口行不通。

  施行高压统治的掌权者们,不允许民众脱序。

  正如谚语『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即使只是小小的脱序,只要放过,就有可能动摇统治系统,造成大事。

  对于被捕的男子来说,这是最糟糕的时机。

  皮耶特尼因为农作物歉收,担心治安恶化,掌权者们想处刑杀鸡儆猴,想都来不及。

  佩利亚纳正教会提出的控诉,受到皮耶特尼的领主罗伯特.德.皮耶特洛尼子爵的亲切受理。

  男子的审问,只是走个形式。

  没有人替男子辩护,他很快就被宣判了罪状,跟混进教区的其他不法之徒一样,被告知要处以斩首之刑。

  被拖上处刑台的男子,眼神已经失去希望,变得空洞。

  相对于其他不法之徒大声抗议,激烈地挣扎,男子已经放弃一切,流下眼泪。

  “快点开始吧!”

  “砍下他的头!”

  “别当个胆小鬼!”

  围观群众有的对罪人丢烂菜叶,有的起哄,但每个人脸上都浮现恶鬼般的表情。

  饥饿与不安让人们变得凶暴,渴望看到流血场面。

  “人真是残酷啊。他那么瘦,一定饿坏了。呃,罪状是偷了佩利亚纳正教会的银器吗……?那只是把你们被偷的东西拿回来而已吧……那个家伙是贫穷的农夫,应该有老婆跟小孩吧……他实在是个很可怜的男人啊。咦咦……可是啊……却没有人想救他,连一个同情的都没有。看吧,丽迪,看那些看热闹的人,他们兴奋的样子……”

  克劳德.基尔修吹了声口哨,捕捉农夫的视线。

  他脱下宽边三角帽,按在胸口,默默行礼。

  农夫回过神来,感谢似地深深低下头。

  嘴角浮现出浅浅的微笑。

  “老大……您这绅士般的举止,真不像尸食鬼呢。”

  “……你学会用这种艰涩的措词了,是跟谁学的?”

  “是和老大学的。”

  “这样啊……”

  克劳德搂着丽迪的肩膀,背对中央广场。

  “你们干什么!我做了什么吗?放开我!快放开我!!”

  暴徒尖叫,声音中断后,围观群众一阵哗然。

  头颅发出钝重的声响,掉落在舞台上。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混蛋!你这杀人犯!!”

  “呀啊啊啊!住手,不要杀我!!”

  幸存的男人们发出惨叫。

  第一个罪人已经处刑了。

  暴徒们只是前菜(开胃菜)。

  对围观群众来说,主菜是同为皮耶特尼领民的男农夫。

  “那个农夫的头颅,要挂在城门上。到了晚上,你们就偷偷把它偷过来……”

  克劳德在丽迪耳边低语。

  “我懂了,老大……”

  “听好了,不需要强盗的头,要的是农夫的头……站在最右边的男人就是农夫,别搞错了。”

  “交给我吧,老大……!”

  “真是够了……这种腐烂到不行的城镇,就算毁灭也无所谓吧……?”

  “您说得对,老大……”

  “我说啊,丽迪,别用那种说话方式,一点都不像我,也不适合你!”

  “……不要。”

  ……

  盖儿妲目睹丈夫阿贝被斩首的场面后,在恍惚状态下回到家中。

  虽然她抱着还不太会工作的孩子们,勉强撑过看不见未来的生活,但丈夫被处刑后,盖儿妲的双脚也失去了支撑,被一股仿佛会无限坠落的飘浮感所囚禁。

  就连孩子们担心地呼唤自己的声音,她都无法做出反应。

  “妈妈,妈妈……有客人哦。”

  “不,我会让你一个人静一静。过来这里,小鬼……”

  “嗯……”

  一个瘦弱、皮肤毫无光泽的孩子走到克劳德身边。

  “你的父亲死了,被皮耶特尼的领主和佩利亚纳正教会杀死了。不过啊,你们这些孩子和母亲会活下来……我想这是你父亲所期望的,懂吗?”

  “……嗯,我懂。”

  “这些钱给你,是我买下你老爸的价钱,就当作是你老爸留下的遗产吧,你不必感谢我……还有啊,你老爸的复仇,就由你老爸自己完成,所以你们不必跟佩利亚正教会作对。”

  克劳德将皮制钱包塞到孩子手中。

  那是塞满银币和铜币,沉甸甸的钱包。

  “还有啊,今晚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你们要逃到很远的地方去……要是继续待在这个城镇,会死哦……你要负起责任,带着妈妈和小鬼们一起走!”

  “嗯……”

  “沿着圣格兰德街道往西走,在第一个驿站城镇找间旅社住下来,等我过去接你们……不用十天,小心点……好好照顾家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亲切的大叔……”

  克劳德依序摸过孩子们的头后,脱下宽缘的三角帽,向盖儿妲行了一礼。

  “你也快点好起来,在小鬼们哭出来之前……”

  克劳德背对农民一家,隔着肩膀挥了挥手。

  “现在马上出发哦!”

  “谢谢~大叔!”

  以简陋的农家为背景,孩子们跳着挥着手。

  “那么……去跟托比亚斯.科尼沃斯祭司大人道谢吧……”

  克劳德脸上温柔对待孩子们的神情消失无踪。

  瞬间变成残忍的尸食鬼。

  入夜后,丽迪回收了阿贝尔的头颅,放在城门前。

  接着前往佩托尼城外的佩利亚纳正教会墓地。

  “老大,我带过来了……”

  “哦哦,丽迪,干得好!”

  克劳德已经将阿贝尔的无头尸体从大洞中搬了出来。

  一起被踢进去的暴徒尸体则置之不理。

  今晚的主角,当然是阿贝尔。

  “放在这里。”

  “好!”

  丽迪将头颅放在身体上,克劳德迅速将头和身体缝合。

  使用的线是克劳德的头发。

  “嗯,你的名字是阿贝啊……”

  克劳德脑中浮现出自己支配的死灵名字。

  逃离了神圣术式的拘束,这点小事比挖鼻孔还简单。

  “看吧,我帮你恢复原状了。快起来,阿贝。复仇的时刻到了!”

  听到克劳德的声音,阿贝睁大双眼,缓缓站起身。

  “老大,你好厉害哦……尸体竟然站起来了。”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是吓死我了!”

  “真的假的……?”

  “嗯——那个啊……我的能力就是这样。因为我的能力大致上被托比亚斯导师封住了,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具体是什么……”

  “所以不知道……不知道是不行的啦……!”

  “算了,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知道我能做什么了……”

  尸食鬼能像操纵手脚一样操纵尸人。

  被尸人袭击的人也会变成尸人,袭击其他人,尸人就会越来越多。

  尸食鬼是佩利亚纳正教会非常厌恶的怪物。

  ……

  托比亚斯.柯尼沃斯司祭是在天亮前得知城镇发生异状。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窗外一片漆黑。

  “司祭大人,尸人从南方大举进攻……”

  真是晴天霹雳。

  托比亚斯吓得跳了起来。

  “不是搞错了吧……?”

  “不会错。负责巡逻的两名阿希埃尔侍从,似乎已经丧命。”

  “唔……竟然让尸人出现在我教区,这是何等不祥之事。不过,也不能隐瞒此事。向邻近教区请求救援……还有,在教堂周围筑起高墙……绝不能让尸人入侵!”

  “遵命,司祭大人。”

  前来报告的侍祭侍僧,转身离开托比亚斯的寝室。

  ……

  『一群不认识的大叔,把我家大门弄坏闯了进来……』

  虽然没目击到当时的现场,但杰尼斯被剧烈的声响吵醒。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父亲的惨叫,母亲抓住他的肩膀,要他快逃。

  在黑暗中,他无法清楚看见母亲的表情,但觉得她似乎很紧张。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杰尼斯在母亲背后,目击到扭曲的人影,发出惨叫逃走。

  他推开平常离开家时使用的窗户……

  虽然不知道该逃去哪里,但杰尼斯依照平常的习惯,前往皮耶特尼教堂所在的中央广场。

  『对了,逃进教堂吧……!』他想到这个主意。

  如果是神父他们,只要说自己被可怕的人袭击,应该会帮忙想想办法。

  『他们应该会赶走那些家伙,救爸爸和妈妈出来……!』

  如此相信的杰尼斯跑了出去。

  途中,像杰尼斯一样穿着睡衣、光着脚跑的人零星增加。

  然后,他抵达教堂附近,看见有东西堆在那里。

  通往皮耶特罗尼教堂的路,被漆黑的影子封锁了。

  仔细一看,那是堆着桌子、衣柜等家具的墙壁。

  “从这里开始不能通过……回家去!”

  背对篝火的僧兵怒吼。

  “有疯子袭击过来,回去会被吃掉,救救我们!”

  年轻男人向僧兵诉说,希望让他们到教堂避难。

  “喂,你,你的血怎么了?”

  穿着僧衣的高大男人,以严厉的语气询问。

  “被那些家伙咬了,那种东西太不正常了……”

  “哼!”

  僧兵用剑刺了说明的年轻男人。

  “呜嘎——!”

  男人忍不住倒下了。

  僧兵用剑对倒下的男人做了什么。

  “噫!”

  杰尼斯目击到僧兵的作业,发出悲鸣。

  从身体切下的头部,在地上滚动。

  僧兵为了不让被尸人咬过的牺牲者复活为尸人,将他们的头砍了下来。

  “任何人想从这里继续前进,无论对方是谁,一律格杀勿论。明白的话,就沿着原路折返。就算你们站在原地不动,我们也会杀过去!”

  听从僧兵的宣言,应该是部下的武装圣职者们,手持武器向前推进。

  原本打算前往佩利亚纳正教会避难的人们,发出惨叫在黑暗中四处逃窜。

  远方燃起了火舌。

  杰尼斯拔腿狂奔。

  虽然脚底被小石头绊到,传来阵阵刺痛,但恐惧驱使着他继续奔跑。

  在死亡之前,只能像发疯般地逃跑。

  天色尚未破晓的城镇,笼罩在恐惧、破坏与血腥的喧嚣之中,宛如祭典般热闹。

  即将到来的收获期绝望与农闲期的饥饿,已经无关紧要。

  现在,皮耶特尼镇就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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